当年大火的网剧《太子妃升职记》让我记住了“芃芃其麦”的张芃芃。后来才发现是出自《诗经》《载驰》里的句子“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是传世最早女诗人许穆夫人之政治抒情诗,确实非同凡响。
“载驰载驱,归唁卫候。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澄因澄情,虽忧思难解,百转千回,但最后看着野地里蓬勃生长的青绿麦苗,决然而果敢“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我行其野,芃芃其麦”翻译成现代白话可以说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但是读起来其豪气气势实在是与汉子吼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旗鼓相当了的。顿首拜服!
说到关于麦田的诗,就不得不提起被称为“麦田诗人”的海子和他的《答复》。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暖而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
麦地
神秘的质问者啊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一度特别喜欢这首诗,人常说“针尖对麦芒”,而他则站在太阳那“痛苦的芒上”,就可想而知他的痛苦,就可以理解全诗反复重复出现三次的“痛苦”。海子是个少年天才,所以他的情感烂漫纯真善良又敏感敏锐。幼时历经饥荒,十五岁即考上北大,不到二十岁毕业工作,还在大学里教授哲学。可是从他自己写的诗里却能看出,他是多么的彷徨无助,一直在用“土地”“黑夜、丰收、麦地”挣扎着质问着自己。他也试着“黑夜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走在路上 放声歌唱 大风刮过山冈 上面是无边的天空”洒脱一点;也试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也为陌生人祝福,愿“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在尘世获得幸福”。他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所以这里,我对刘春先生著的《一个人的诗歌史》里把海子的“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理解为“一座面朝大海的坟墓”?!非常的不认同也不能接受。的确是,诗起篇即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说明诗人一直以来并没有做到一个幸福的人,亦或是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幸福”。但是他想“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这首《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创作与1989年1月中旬离他卧轨不过2个月左右。他并不是在说坟墓,虽然他一直在“黑夜”的“土地”里呜咽、流浪、绝望,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是想在面朝大海的地方给自己筑一个房子,他在心里感受到了春暖花开。也许正是这种溺水时抓住救命稻草的希望和幸福在破碎时的黑暗和绝望吞噬了他。因此,也绝不能否定了他曾生机热烈的憧憬过怀有过尘世的幸福。海子在出走卧轨前写过几封遗书表示自己为教“气功”的两名同事所害,要求家人为其“报仇诉冤”。说明他自己也在挣扎,他不想去自杀,他在试图找到原因。所以他的“痛苦”是真的,他所感受到的幸福也绝对不会是假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真心实意的温暖和美丽!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其擅长在荆棘灌木丛中觅食,其羽毛象燃烧的火焰般鲜艳而得名。
荆棘鸟,它一生只唱一次歌。
从离开雀巢开始,便不停执着地寻找荆棘树。当它终于如愿以偿,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陨,以身殉歌——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美丽的永恒,给人们留下一段悲怆的谜。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那一曲无比美好的歌 曲终而命竭
然而 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 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 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其实,人活一辈子,活得长也好,活的短也好,终究是有落幕的那一天。所以,即便痛苦着、挣扎着、徘徊着,活着就放声歌唱!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歌以咏志,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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